李白五古《独不见(白马黄金塞)》读记
(小河西)
此诗在《李白集》中为《塞下曲六首》其四,在敦煌残卷中题为《独不见》。此诗约作于天宝元年或二年(742-743),时李白为翰林供奉。
独不见(李白)
白马黄金塞,云砂绕梦思。哪堪愁苦节,远忆边城儿?
萤飞秋窗满,月度霜闺迟。摧残梧桐叶,萧飒沙棠枝。
无时独不见,流泪空自知。
【注释】白马黄金:此借指夫婿。《陌上桑》(汉乐府):“何用识夫婿,白马从骊驹。青丝系马尾,黄金络马头。”
云砂:白云和黄沙。借指边塞地区。《魏书-张伦传》:“荡定云沙,扫清逋孽。”
萤:萤火虫。《萤火赋》(西晋-傅咸):“夜耿耿而不寐兮,忧悄悄而伤情。哀斯火之湮灭兮,近腐草而化生。”
霜闺:秋闺;孀闺。古代信息不畅,丈夫赴边后,女子并不知其死活。李白也装作不知。丈夫活着,就是秋闺;丈夫死了就是孀闺。霜,通“孀”。《诗品-总论》(梁-钟嵘):“塞客衣单,霜闺泪尽。”
梧桐:传说梧为雄,桐为雌,雌雄花同开同谢。《效古二首其一》(李白):“入门紫鸳鸯,金井双梧桐。”《列女操》(唐-孟郊)“梧桐相待老,鸳鸯会双死。贞妇贵徇夫,舍生亦如此。”《半死桐》(宋-贺铸):“梧桐半死清霜后,头白鸳鸯失伴飞。”
沙棠:木名。木材可造船,果实可食。《山海经-西山经》:“(昆仑之丘)有木焉,其状如棠,黄华赤实,其味如李而无核,名曰沙棠。可以御水,食之使人不溺。”《吕氏春秋-本味》:“果之美者,沙棠之实。”《沙棠》(东晋-郭璞):“安得沙棠,制为龙舟。泛彼沧海,眇然遐游。”
【诗意串述】此诗首四句写女子思念戍边夫婿。自从骑着白马黄金鞍的夫婿到了边塞,白云和黄沙一直萦绕女子梦中。哪里经得住秋季的愁苦,思念遥远边城的夫婿。接着四句写秋景。秋窗前萤火满眼(见萤火想到啥?腐草?),闺房前秋月移动迟迟(长夜漫漫)。秋霜凋残落梧桐叶(梧桐喻坚贞爱情),秋风飒飒吹着沙棠枝(沙棠为“果之美者”)。(四句皆承“哪堪愁苦节”。)末二句点题。无时无刻都在想见而不能见,相思的泪水徒然空流,其中的滋味只有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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